经济走势跟踪
The Pursuit of Economic Trends
2004年第77期（总第512期） 2004年10月19日（星期二）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经济周期基本理论和实践研究》课题组
中国社会科学院B类重大课题《经济走势跟踪与研究》课题组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与海通证券有限公司《经济走势跟踪》联合课题组
经济热点分析
世行论改善全球投资环境
世界银行最近发表了2004年度的《世界发展报告》，该报告的主题是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使各种各样的企业和企业经营者都有机会和动力进行有效的投资，创造就业机会并扩大规模，从而有助于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本课题组对有关内容进行了整理，供研究者参考。
一、改善投资环境，促使人人受益
私营企业在发展进程中处于核心地位。在追求利润的驱动下，各种类型的企业（从农民和微型企业经营者，到地方制造业厂商和跨国企业）会对新的构想和新的设施进行投资，从而巩固经济增长和繁荣的基础。企业提供了90%以上的就业，为人们运用他们的才智和改善处境创造了机会。它们提供了维持生活和提高生活水平所需的商品和服务。它们也是税收的主要来源，增加了医疗卫生、教育和其他服务的公共资金来源。因此，在寻求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的过程中，企业是关键性的因素。
哪些因素决定了企业对社会的贡献？主要是投资环境，即一个地区所特有的，决定企业进行生产性投资、创造就业以及扩大规模的各种机会和激励的因素。政府的政策和行为，在营造投资环境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虽然政府对诸如地理等因素的影响力有限，但对于产权的保障、监管和税收政策、基础设施的提供、金融和劳动力市场的运作以及更宽泛的诸如腐败现象等政府管理特征，则能产生更为举足轻重的影响。
改善营造投资环境的政府政策和行为，对于推动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至关重要。这就使得这方面的进展对发展中国家的政府而言尤为关键，因为发展中世界有12亿人在每天1美元的贫困线以下艰难地生活，青年的失业率更高出平均水平一倍以上，而且随着人口的变化，今后30 年内发展中国家的人口还将增加近20亿人。为青年提供更多的就业和其他机会，对于创造一个更包容、平衡与和平的世界至关重要。
二、投资环境如何各不相同
政府的政策和行为通过对成本、风险以及竞争壁垒的影响，决定企业面临的机会和激励机制。这三个方面对企业，以及对经济增长和贫困问题都有很大的影响。
（一）成本
工资、原材料和诸如此类的东西，是任何商业活动中的正常成本。但是，许多成本更直接的来于政府的政策和行为。税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但政府也在对付市场失灵、提供公共产品和支持基础设施的提供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政府在这些方面发挥作用不力，则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企业的成本，使许多投资机会无利可图。
那么影响的程度有多大呢？世界银行的调查表明，因基础设施不可靠、合同执行方面的困难、犯罪、腐败以及监管等方面造成的成本，可达销售额的25%，亦即企业通常缴纳税款的三倍以上。在不同的国家，这些成本的水平和结构相差很大。
成本还体现在时间方面。世界银行对企业的调查凸现出货物在海关清关和安装电话线所需时间，以及企业用于对付官员所需时间方面，存在很大的差异。世界银行的《全球企业经营环境报告》显示，注册一家新企业所费时间各不相同，澳大利亚只需2天，海地则需200天以上。
（二）风险
由于投资决定具有前瞻性质，企业对于将来的判断至关重要。企业的许多风险，包括顾客和竞争者反应的不确定性，对投资而言是正常现象，也是企业应该承担的。但在创造稳定和安全的环境，包括保护产权方面，政府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政策的不确定性、宏观经济不稳定以及监管的随意性，都会损害投资机会，削弱对投资的激励。世界银行的调查表明，与政策相关的风险，是考虑发展中国家投资环境时最为重要的因素。
（三）竞争壁垒
企业愿意面对较少而不是较多的竞争。但有利于某些企业的竞争壁垒，会使其他企业无法获得机会，从而增加其他企业和消费者的成本费用。竞争壁垒还会削弱受保护的企业进行创新和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激励因素。某些壁垒是源于诸如距离以及与某种技术相关的规模经济等自然条件。高成本和高风险可以成为进入的壁垒。政府也通过对市场准入的监管及其对企业反竞争行为的应对措施，来更加直接地影响各种壁垒。虽然难以进行总体衡量，但对企业的调查表明，企业感受的竞争压力在各国差别很大。譬如，根据企业的报告，波兰90%的企业感觉竞争压力很大%，但在格鲁吉亚这样的企业仅占40%。
除此以外，一个国家内部各个企业之间也存在差别。
这几个层面的投资环境不仅在不同的国家之间有差别，而且在一个国家内部也有差别，对中国不同地区的比较就表明了这一点。产生差异的原因，可能是各地方政府的政策和行为有所不同，或者全国性政策的执行情况有所不同。农村地区投资环境往往较为不利，从而减少了农民和非农业企业的机会。即使在同一地区，同样的条件也可对不同企业产生不同影响。这对各种活动都可能如此——农民、制造业者和理发师都可能有各自不同的观点和优先考虑的问题。不良投资环境的许多方面，对小企业和非正规经济企业的打击也最为严重。
三、投资环境如何影响经济增长和贫困问题
企业自然很关心投资环境。社会也是如此。在推动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方面，改善投资环境可以发挥关键性的作用。那么它是如何发挥这种作用的呢？
（一）推动经济增长
随着人口增多，经济增长已成为唯一可持续的提高生活水平的方式。良好的投资环境通过鼓励投资和提高劳动生产率，来推动经济增长。投资通过给生产过程带来更多的投入来支持经济增长。在发展中国家外国投资变得更加重要，但大部分的私人投资还是国内的投资。
通过降低不必要的成本、风险和竞争壁垒的方式，良好的投资环境推动企业进行投资。由于改革了投资环境，中国和印度的私人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提高了将近一倍；乌干达则提高了一倍以上。同样的结果也得到了更多的微观证据的证实。在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斯洛伐克和乌克兰境内，认为其产权有保障的企业，与认为产权没有保障的企业相比，前者将其利润在自己企业中进行再投资的数量，比后者高出14%至40%。土地权较有保障的泰国农民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了大量投资，结果他们的产量与在土质相同但没有所有权的土地上劳作的农民相比，提高了14-25%。1990年代减少了对电信业的竞争壁垒，由此掀起了新的投资热潮，其中包括孟加拉国和乌干达的微型企业经营者的投资。企业这一层面的资料表明，如果改善政策的可预见性可以使企业进行新投资的可能性增加30%以上。
但对增长而言，重要的不仅是投资金额的多少，而是由此提高的劳动生产率的大小。其实，对不同国家研究表明，全因素生产率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度，是与资本积累大致相同的。
良好的投资环境有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因为这种环境提供了各种机会和激励机制，使企业得以制订、调整和采用更好的经营方式——不仅进行可能获得专利的创新活动，还可能采用更好的办法，来组织生产进程，销售货物，并对消费者作出回应。那么需要做些什么呢？非常重要的是要减少新构想传播的壁垒，包括对进口现代化设备和调整生产组织方式的壁垒。同样重要的是应该有促进竞争的环境，就是约瑟夫·熊彼特称之为“创造性破坏”进程的环境，企业在其中有各种机会和激励来检验自己的构想，争取获得成功，从而或者繁荣发达，或者以失败告终。良好的投资环境使企业更容易进入和退出市场，在此过程中将有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加快经济增长。净市场进入对劳动生产率提高的贡献度在30%以上。与回答没有严重竞争压力的企业相比，回答有严重竞争压力的企业进行创新的可能性要高出至少50%。
改善投资环境是与战胜贫困问题的关键因素。可从两个方面看出投资环境在这方面的贡献。首先，从总量水平来看，经济增长与减少贫困是密切相关的。第二，这种贡献可以表现在良好的投资环境直接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对于很多不同社会角色的人们都是如此。
（二）减少贫困
对雇员而言。世界银行《穷人的声音》（Voice of the Poor）研究报告表明，穷人把找到一份工作（无论是自营职业还是领取工资的工作）视为最有希望的摆脱贫穷之道。在所有地区青年的失业率高于平均失业率一倍以上。许多发展中国家一半以上的人口在非正规经济中工作，工作条件很差。发展中国家预期的人口增长将使得发展中国家加快创造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的重要性更加突出。这些就业机会从哪里产生呢？它们将主要来自私营部门，在多数国家私营部门提供了90%以上的就业机会，在诸如萨尔瓦多和印度等国则占95%。有了更好的就业机会，就会进一步鼓励人们在教育和技能方面进行投资，从而配合了为改善人的发展而做出的努力。受良好投资环境的促进，更多的生产性企业还可支付更高的工资，并在培训方面进行更多的投资。
对企业经营者而言。数以亿计的穷人以微型企业经营者（农民、街头摊贩、家庭佣工以及其他各色职业）的身份来谋生的，其中大多数是在非正规经济部门中。世行调查表明，非正规经济的企业面临着与其他企业相同的困扰，其中包括产权无保障、腐败、政策无法预料以及获得信贷和利用公共服务的机会有限。消除这些困扰，可增加微型企业经营者的收入，使之得以开拓本身的活动。良好的投资环境也会提高其加入正规经济的积极性。
对消费者而言。良好的投资环境会增加商品和服务的种类，并降低其成本，其中包括贫困人口所消费的商品和服务。例如，由于改善了投资环境，埃塞俄比亚、加纳、肯尼亚、越南和赞比亚等国的食品价格有所下降8。据估计，市场准入壁垒减少10%，平均价格加成就会下降近6%。
对基础设施、信贷和财产的使用者而言。基础设施、信贷和产权的改善可使社会各阶层广泛受益。修建农村道路对企业有利，摩洛哥的小学入学率也因此从38%提高到68%。扩大获得信贷的机会，有助于企业发展业务，也有助于贫困人口应付家庭变故和让子女接受教育。提供更有保障的土地权可鼓励投资，并更容易获得信贷；在秘鲁这还可以使城市贫民区居民外出从事更多的工作而增加收入。
对接受税收资金所提供的服务或转移支付的人而言。企业及其活动是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不断增长的经济可提供更多的税收。因此，良好的投资环境可增加政府资源，用以资助提供公共服务（包括卫生和教育），并向社会弱势群体提供转移支付。
投资环境某些方面的改善，例如加强宏观经济稳定和减少腐败现象，能使社会各阶层广泛受益。但另一些方面的改善则对某个特定的地区或活动产生更集中的影响，从而使政府有机会左右利益分配。政府可设法使投资环境的这种改善更加“有利于贫困人口”，将重点放在消除贫困人口生活方面以及妨碍他们可以从中受益的困扰，不管他们是以雇员、企业经营者、消费者的身份，还是以基础设施、信贷和财产的使用者的身分。这就意味着有利于贫困人口的做法，不应限于注重消除小企业所面临的困扰的努力。
四、如何改善投资环境
（一）应对根本性的挑战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改善投资环境，并获得了加快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的成果。但尽管从中获益匪浅，进展往往缓慢而且艰难。这是什么原因呢？
社会从企业的活动中获益匪浅。但企业的偏好并不完全与社会的偏好相符。这种紧张关系在税收和监管方面最为明显。大多数企业会抱怨税收，但税收为公共服务提供经费，而公共服务则有利于投资环境和其他社会目标。许多企业还希望只须遵守较少的监管措施，但健全的监管能对付市场失灵，从而可改善投资环境，并保护其他各种社会利益。在制定投资环境方面的政策时，大多数领域也会出现类似的紧张关系。
要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政府就必须平衡这些利益。使这个问题更为复杂的是，不同企业的偏好和优先考虑的问题存在差别。企业对许多问题有着共同的观点，但对其他问题（无论是市场限制、税收结构，还是对改善不同地区基础设施的优先考虑）则可能有所分歧。在企业内部也可能存在政策偏好的分歧——在所有者和管理人员之间对于公司治理方面的事情可能存在的分歧，或者在所有者和员工之间存在对劳动力市场政策方面的分歧。在企业、政府官员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都力图使政策偏向自己的环境中，各国政府都必须对这些分歧进行调停。
应对这种紧张关系要求政府必须处理好相互联系的四个方面的挑战，这些挑战贯穿投资环境方面政策制定的所有领域。政府应对这些挑战的方式会对投资环境产生很大的影响，从而影响经济增长和贫困状况。应对每个方面的调整都涉及超越正式政策变化之外的因素，以便对付政策失误的更深层次的根源。这些挑战是：限制寻租行为，建立公信力，增强公众信任和合法性，以及确保政策对策具有良好的体制适应性。
1.限制寻租行为。投资环境政策是企业、政府官员和其他利益集团寻租行为的一个引诱目标。腐败会增加业务经营成本。腐败蔓延到政府高层时，则可能导致政策严重扭曲。世界银行的调查表明，发展中国家的大多数企业预期在与官员打交道时要对他们行贿，因此许多企业将腐败列为对其运作最严重的障碍。“俘获”以及庇护者－扈从关系反映了在政策制定中的不公平信息分布和对决策的影响，因而也会导致政策严重扭曲，使政策向某些集团倾斜，从而损害其他集团的利益。市场受到限制，产权分配不均，金融市场也受到扭曲。消除对经济的不合理干预，限制任意行为，并加强政府的问责制（尤其是通过提高透明度），有助于限制寻租行为。
2.建立公信力。由于投资是前瞻性的，不确定性会影响所有的投资决策。因此，企业对未来的信心（包括政府政策的可预见性和公信力）决定企业是否投资或如何投资。缺乏公信力的政策，无法吸引本来有意进行的投资。哪些因素会削弱政策的公信力呢？历史上政治或经济的不稳定当然不利于公信力。但所有的政府都面临种种诱惑来损害合理的长期政策而实现短期或狭隘的目标，譬如为决策者寻租或讨好某些选民。要建立公信力，就必须有各种机制使政府决心实施健全的政策，同时还要有约束和毅力。
3.增强公众信任和合法性。企业和政府并非在真空中相互作用。市场参与者之间的信任有助于卓有成效的交流，并降低监管和执行合同的负担。社会态度（包括对市场和对企业的信任）也影响政策改进的可行性和持续性（从而也影响其公信力）。因此，广大公众的支持有利于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通过就建立一个更具建设性的社会达成一个共识，而无论由哪个政党或团体执政，一个更具建设性的社会都有利于政策的改进。公开的、参与性的决策，以及通过各种努力确保社会广泛地分享更好的投资环境的效益，都可有助于建立这种支持。
4.确保政策对策适应当地的情况。要使政策干预卓有成效，就必须考虑到潜在的政府失灵的原因，并考虑到各地条件的差异。做不到这一点，就可能造成不甚理想甚至适得其反的结果。采用超出现有能力的方法，不仅无法实现预期目标，还会助长不规范行为和腐败现象，并有损于公信力。在防止滥用斟酌决定权的有效机制尚未建立的情况下，具有很高程度的斟酌决定的做法会使企业遭受很大的不确定性和风险。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何在？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这些政策和监管办法是原封不动地从一国照搬到另一国。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追溯到殖民时代，当时发展中国家继承了与当地情况几乎毫不相干的政策方针。几十年后，这些陈旧的办法许多还保留在当今的书本之中。但这种倾向经久不变。虽然今天发达国家采用的办法可提供有价值的启示，但必须想方设法使这些办法适应当地情况。在某些情况下，这可能需要选用较简单的规则，减小相机抉择权，并采取更多的措施，限制随心所欲的行为。
（二）应对一个广泛的议程
政府营造投资环境的政策和行为在广泛的领域中发挥作用，包括从合同执行和企业监管，到提供基础设施和制定劳动力市场政策等各个领域。每个领域的政策和行为都能影响企业的机会和动机。各种政策领域往往相互作用，一个领域的进展可能受到另一个领域进展的影响。这意味着政府需要有一个广泛的议程。
但是，没有任何国家拥有十全十美的投资环境。要实现明显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也并不需要哪怕是在某一个层面上做到十全十美。经验表明，要取得进展，就必须以使得企业对投资产生信心的方式处理重要的阻碍因素，并保持一个持续的改善过程。
早先的几轮经济改革有时被视为是一种一次性的行动。但投资环境的改善需要在广泛的领域内持续进行政策调整和微调。这一点对于当今的富裕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均如此。
国际经验使人们对这一领域改革进程的四大要素有了深刻的认识：确定优先事项，管理各项改革，保持改革势头，增强政府能力。
1.确定优先事项
这方面的目标是明确企业所面临的主要障碍。在这里没有标准的公式。恰恰相反，这项工作要求评估每种个案的目前状况，因改善投资环境而可能产生的效益，与国家或地区目标的关联度，以及妨碍实施的因素。
A.目前状况。各国之间甚至在一个地区内部，最主要的问题可能会很不相同。政府可以采用调查和向企业咨询的方式来明确这些问题，但有一点应该注意：现有的企业未必一定反映出今后开办的企业的观点。新资料也可使人们在越来越多的领域内，对照国际比较的参照指标来衡量现行政策的执行情况，使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得以凸现出来。
B.潜在效益。如果目标为加快经济增长，影响到大部分经济活动的改进措施与仅涉及较小部分的改革相比，前者的影响力通常更大。因此，在实现合理程度的政治和宏观经济稳定方面取得进展是至关重要的。没有这方面进展，就难以推进其他领域的改革。提高政策的公信力，也可影响投资对于任何特定政策领域改革的反应。关键的考虑因素是，这些改善对于贫困人口（包括作为雇员、企业经营者或消费者的贫困人口）的各种机会所产生的影响。
C.政府还应考虑到所产生的效益可能不限于那些直接受到影响的企业和活动。这可能包括对其他企业的外溢效应（例如，从外国直接投资外溢到当地企业的外溢），对其他政策领域的外溢效应（例如从土地权外溢到获取借贷机会的外溢），或对更广泛社会目标的外溢效应（例如基础设施的改善有利于广大社区而不仅是有利于企业）。此外还可能有对政府能力、公信力或政府威信的外溢效应。
D.与国家或地区目标的关联度。改善投资环境可对企业和活动产生不同的影响。由于这个原因，政府对于可通过改善投资环境而实现的不同目标的重视程度是不同的，这往往影响到优先事项的确定；这些目标包括：整合非正规经济和农村经济，发挥小企业增长潜力，利用对外开放，以及使企业的技术逐步升级。
a.整合非正规企业。非正规经济的产出，占许多发展中国家国内生产总值50%以上。非正规经济的企业受税收和监管的限制较少，但这些企业产权的保障通常较低，并难以获得公共服务和信贷。要将这些企业纳入正规经济，就必须着手解决对它们影响最为严重的制约因素，并减少阻碍它们正规化的因素。
b.整合农村企业。农村地区的企业所面临的投资环境，往往不如城市地区的企业。这是因为农村人口密度较低，离大型市场较远，公共服务也较少。改善基础设施能使之大为改观，并使更大范围的社区和企业获益。
c.发挥小企业的成长潜力。由于固定成本的影响以及获得融资的难度相对更大，一般来说，小企业在面对不良投资环境时所面临负担相对要大得多。解决那些对小企业影响尤其明显的问题，有助于发挥它们的增长潜力。
d.利用对外开放。多数国家已果断地转向更开放的经济。企业这一层面的证据表明，它们正因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而获益。要取得进一步的进展，除了减少依然存在的贸易和投资壁垒之外，通常还需要解决诸如港口、海关行政管理等领域的问题。
e.逐步提高技术水平。技术进步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和经济增长的基础。但各国并不需要白手起家来发明各种技术。对企业的调查表明，新的机械设备中所体现的知识，是发展中国家技术创新的主要源泉。因此，第一步是要减少对于采用或改造由别的国家和地区开发出来的技术的政策壁垒。保障产权和减少竞争壁垒，都有助于推动企业去谋求这些机会。
f.妨碍实施的因素。在任何时候，政策改进的潜在范围往往都要受到行政和政治方面可行性的制约。精心制定的战略可以通过卓有成效地管理改革并不断加强政府能力，来处理这些制约因素。
2.管理各项改革
投资环境方面的改革往往会受到来自现有受益者的抵制。这种抵制可来自得益于市场扭曲或其他特权的企业或其他利益集团，也来自因职权而获得贿赂或其他特权的官员，在改革的影响不确定的情况下，这种抵制甚至还会来自更广泛的社会阶层。经验表明，已经下定决心的政府通过交流取得公众的支持，使利益相关者建设性地参与改革，并酌情向因改革而处于不利地位的人提供某种形式的补偿，通过这些办法是可以取得进展的。采取特别的措施来帮助弱势群体来应对变革也是很重要的，当覆盖整个经济体系的安全保障网尚不存在时这一点尤其重要。
3.保持改革势头
改善投资环境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次性的活动。因此，许多国家正在建立专家型机构来协助执行具体任务，甚至通过改革政府，来保持改革的进展。这些机构可发挥一种或若干种综合作用：与利益相关者进行协商，协调政策，对投资环境现有的问题进行更系统的检查等。拉脱维亚、塞内加尔、土耳其和越南显示了各种可能采用的办法。一些国家的政府还在建立各种机制，用以系统地检查新的政策和监管建议，确保不致造成不合理的扭曲现象。墨西哥和韩国等国的经验令人鼓舞，但政治承诺和良好的制度设计是根本性的。
4.增强政府能力
增强政府能力是任何改善投资环境的战略中关键的部分。增强监管能力往往是需要优先考虑的事项。那些推动同行相互学习的能力建设办法对于能力建设的传统模式形成了互补。此外还可通过外包某些专门职能的方式，增强地方政府的能力；这种外包的方式即使在发达国家也是很常见的。政府还必须加强能力，监测私营部门的业绩，明确各种发展趋势和新出现的问题，并评估政策所产生的影响。改进国家统计体系的质量，是这些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王砚峰）
2004年第77期（总第512期） 2004年10月19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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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第77期（总第512期） 2004年10月19日（星期二）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经济周期基本理论和实践研究》课题组
中国社会科学院B类重大课题《经济走势跟踪与研究》课题组
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与海通证券有限公司《经济走势跟踪》联合课题组
经济热点分析
世行论改善全球投资环境
世界银行最近发表了2004年度的《世界发展报告》，该报告的主题是创造一个好的环境，使各种各样的企业和企业经营者都有机会和动力进行有效的投资，创造就业机会并扩大规模，从而有助于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本课题组对有关内容进行了整理，供研究者参考。
一、改善投资环境，促使人人受益
私营企业在发展进程中处于核心地位。在追求利润的驱动下，各种类型的企业（从农民和微型企业经营者，到地方制造业厂商和跨国企业）会对新的构想和新的设施进行投资，从而巩固经济增长和繁荣的基础。企业提供了90%以上的就业，为人们运用他们的才智和改善处境创造了机会。它们提供了维持生活和提高生活水平所需的商品和服务。它们也是税收的主要来源，增加了医疗卫生、教育和其他服务的公共资金来源。因此，在寻求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的过程中，企业是关键性的因素。
哪些因素决定了企业对社会的贡献？主要是投资环境，即一个地区所特有的，决定企业进行生产性投资、创造就业以及扩大规模的各种机会和激励的因素。政府的政策和行为，在营造投资环境中发挥着关键作用。虽然政府对诸如地理等因素的影响力有限，但对于产权的保障、监管和税收政策、基础设施的提供、金融和劳动力市场的运作以及更宽泛的诸如腐败现象等政府管理特征，则能产生更为举足轻重的影响。
改善营造投资环境的政府政策和行为，对于推动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至关重要。这就使得这方面的进展对发展中国家的政府而言尤为关键，因为发展中世界有12亿人在每天1美元的贫困线以下艰难地生活，青年的失业率更高出平均水平一倍以上，而且随着人口的变化，今后30 年内发展中国家的人口还将增加近20亿人。为青年提供更多的就业和其他机会，对于创造一个更包容、平衡与和平的世界至关重要。
二、投资环境如何各不相同
政府的政策和行为通过对成本、风险以及竞争壁垒的影响，决定企业面临的机会和激励机制。这三个方面对企业，以及对经济增长和贫困问题都有很大的影响。
（一）成本
工资、原材料和诸如此类的东西，是任何商业活动中的正常成本。但是，许多成本更直接的来于政府的政策和行为。税收就是最明显的例子。但政府也在对付市场失灵、提供公共产品和支持基础设施的提供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政府在这些方面发挥作用不力，则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企业的成本，使许多投资机会无利可图。
那么影响的程度有多大呢？世界银行的调查表明，因基础设施不可靠、合同执行方面的困难、犯罪、腐败以及监管等方面造成的成本，可达销售额的25%，亦即企业通常缴纳税款的三倍以上。在不同的国家，这些成本的水平和结构相差很大。
成本还体现在时间方面。世界银行对企业的调查凸现出货物在海关清关和安装电话线所需时间，以及企业用于对付官员所需时间方面，存在很大的差异。世界银行的《全球企业经营环境报告》显示，注册一家新企业所费时间各不相同，澳大利亚只需2天，海地则需200天以上。
（二）风险
由于投资决定具有前瞻性质，企业对于将来的判断至关重要。企业的许多风险，包括顾客和竞争者反应的不确定性，对投资而言是正常现象，也是企业应该承担的。但在创造稳定和安全的环境，包括保护产权方面，政府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政策的不确定性、宏观经济不稳定以及监管的随意性，都会损害投资机会，削弱对投资的激励。世界银行的调查表明，与政策相关的风险，是考虑发展中国家投资环境时最为重要的因素。
（三）竞争壁垒
企业愿意面对较少而不是较多的竞争。但有利于某些企业的竞争壁垒，会使其他企业无法获得机会，从而增加其他企业和消费者的成本费用。竞争壁垒还会削弱受保护的企业进行创新和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激励因素。某些壁垒是源于诸如距离以及与某种技术相关的规模经济等自然条件。高成本和高风险可以成为进入的壁垒。政府也通过对市场准入的监管及其对企业反竞争行为的应对措施，来更加直接地影响各种壁垒。虽然难以进行总体衡量，但对企业的调查表明，企业感受的竞争压力在各国差别很大。譬如，根据企业的报告，波兰90%的企业感觉竞争压力很大%，但在格鲁吉亚这样的企业仅占40%。
除此以外，一个国家内部各个企业之间也存在差别。
这几个层面的投资环境不仅在不同的国家之间有差别，而且在一个国家内部也有差别，对中国不同地区的比较就表明了这一点。产生差异的原因，可能是各地方政府的政策和行为有所不同，或者全国性政策的执行情况有所不同。农村地区投资环境往往较为不利，从而减少了农民和非农业企业的机会。即使在同一地区，同样的条件也可对不同企业产生不同影响。这对各种活动都可能如此——农民、制造业者和理发师都可能有各自不同的观点和优先考虑的问题。不良投资环境的许多方面，对小企业和非正规经济企业的打击也最为严重。
三、投资环境如何影响经济增长和贫困问题
企业自然很关心投资环境。社会也是如此。在推动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方面，改善投资环境可以发挥关键性的作用。那么它是如何发挥这种作用的呢？
（一）推动经济增长
随着人口增多，经济增长已成为唯一可持续的提高生活水平的方式。良好的投资环境通过鼓励投资和提高劳动生产率，来推动经济增长。投资通过给生产过程带来更多的投入来支持经济增长。在发展中国家外国投资变得更加重要，但大部分的私人投资还是国内的投资。
通过降低不必要的成本、风险和竞争壁垒的方式，良好的投资环境推动企业进行投资。由于改革了投资环境，中国和印度的私人投资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提高了将近一倍；乌干达则提高了一倍以上。同样的结果也得到了更多的微观证据的证实。在波兰、罗马尼亚、俄罗斯、斯洛伐克和乌克兰境内，认为其产权有保障的企业，与认为产权没有保障的企业相比，前者将其利润在自己企业中进行再投资的数量，比后者高出14%至40%。土地权较有保障的泰国农民在自己的土地上进行了大量投资，结果他们的产量与在土质相同但没有所有权的土地上劳作的农民相比，提高了14-25%。1990年代减少了对电信业的竞争壁垒，由此掀起了新的投资热潮，其中包括孟加拉国和乌干达的微型企业经营者的投资。企业这一层面的资料表明，如果改善政策的可预见性可以使企业进行新投资的可能性增加30%以上。
但对增长而言，重要的不仅是投资金额的多少，而是由此提高的劳动生产率的大小。其实，对不同国家研究表明，全因素生产率对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的贡献度，是与资本积累大致相同的。
良好的投资环境有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因为这种环境提供了各种机会和激励机制，使企业得以制订、调整和采用更好的经营方式——不仅进行可能获得专利的创新活动，还可能采用更好的办法，来组织生产进程，销售货物，并对消费者作出回应。那么需要做些什么呢？非常重要的是要减少新构想传播的壁垒，包括对进口现代化设备和调整生产组织方式的壁垒。同样重要的是应该有促进竞争的环境，就是约瑟夫·熊彼特称之为“创造性破坏”进程的环境，企业在其中有各种机会和激励来检验自己的构想，争取获得成功，从而或者繁荣发达，或者以失败告终。良好的投资环境使企业更容易进入和退出市场，在此过程中将有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和加快经济增长。净市场进入对劳动生产率提高的贡献度在30%以上。与回答没有严重竞争压力的企业相比，回答有严重竞争压力的企业进行创新的可能性要高出至少50%。
改善投资环境是与战胜贫困问题的关键因素。可从两个方面看出投资环境在这方面的贡献。首先，从总量水平来看，经济增长与减少贫困是密切相关的。第二，这种贡献可以表现在良好的投资环境直接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对于很多不同社会角色的人们都是如此。
（二）减少贫困
对雇员而言。世界银行《穷人的声音》（Voice of the Poor）研究报告表明，穷人把找到一份工作（无论是自营职业还是领取工资的工作）视为最有希望的摆脱贫穷之道。在所有地区青年的失业率高于平均失业率一倍以上。许多发展中国家一半以上的人口在非正规经济中工作，工作条件很差。发展中国家预期的人口增长将使得发展中国家加快创造更多、更好的就业机会的重要性更加突出。这些就业机会从哪里产生呢？它们将主要来自私营部门，在多数国家私营部门提供了90%以上的就业机会，在诸如萨尔瓦多和印度等国则占95%。有了更好的就业机会，就会进一步鼓励人们在教育和技能方面进行投资，从而配合了为改善人的发展而做出的努力。受良好投资环境的促进，更多的生产性企业还可支付更高的工资，并在培训方面进行更多的投资。
对企业经营者而言。数以亿计的穷人以微型企业经营者（农民、街头摊贩、家庭佣工以及其他各色职业）的身份来谋生的，其中大多数是在非正规经济部门中。世行调查表明，非正规经济的企业面临着与其他企业相同的困扰，其中包括产权无保障、腐败、政策无法预料以及获得信贷和利用公共服务的机会有限。消除这些困扰，可增加微型企业经营者的收入，使之得以开拓本身的活动。良好的投资环境也会提高其加入正规经济的积极性。
对消费者而言。良好的投资环境会增加商品和服务的种类，并降低其成本，其中包括贫困人口所消费的商品和服务。例如，由于改善了投资环境，埃塞俄比亚、加纳、肯尼亚、越南和赞比亚等国的食品价格有所下降8。据估计，市场准入壁垒减少10%，平均价格加成就会下降近6%。
对基础设施、信贷和财产的使用者而言。基础设施、信贷和产权的改善可使社会各阶层广泛受益。修建农村道路对企业有利，摩洛哥的小学入学率也因此从38%提高到68%。扩大获得信贷的机会，有助于企业发展业务，也有助于贫困人口应付家庭变故和让子女接受教育。提供更有保障的土地权可鼓励投资，并更容易获得信贷；在秘鲁这还可以使城市贫民区居民外出从事更多的工作而增加收入。
对接受税收资金所提供的服务或转移支付的人而言。企业及其活动是政府税收的主要来源，不断增长的经济可提供更多的税收。因此，良好的投资环境可增加政府资源，用以资助提供公共服务（包括卫生和教育），并向社会弱势群体提供转移支付。
投资环境某些方面的改善，例如加强宏观经济稳定和减少腐败现象，能使社会各阶层广泛受益。但另一些方面的改善则对某个特定的地区或活动产生更集中的影响，从而使政府有机会左右利益分配。政府可设法使投资环境的这种改善更加“有利于贫困人口”，将重点放在消除贫困人口生活方面以及妨碍他们可以从中受益的困扰，不管他们是以雇员、企业经营者、消费者的身份，还是以基础设施、信贷和财产的使用者的身分。这就意味着有利于贫困人口的做法，不应限于注重消除小企业所面临的困扰的努力。
四、如何改善投资环境
（一）应对根本性的挑战
现在有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改善投资环境，并获得了加快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的成果。但尽管从中获益匪浅，进展往往缓慢而且艰难。这是什么原因呢？
社会从企业的活动中获益匪浅。但企业的偏好并不完全与社会的偏好相符。这种紧张关系在税收和监管方面最为明显。大多数企业会抱怨税收，但税收为公共服务提供经费，而公共服务则有利于投资环境和其他社会目标。许多企业还希望只须遵守较少的监管措施，但健全的监管能对付市场失灵，从而可改善投资环境，并保护其他各种社会利益。在制定投资环境方面的政策时，大多数领域也会出现类似的紧张关系。
要创造良好的投资环境，政府就必须平衡这些利益。使这个问题更为复杂的是，不同企业的偏好和优先考虑的问题存在差别。企业对许多问题有着共同的观点，但对其他问题（无论是市场限制、税收结构，还是对改善不同地区基础设施的优先考虑）则可能有所分歧。在企业内部也可能存在政策偏好的分歧——在所有者和管理人员之间对于公司治理方面的事情可能存在的分歧，或者在所有者和员工之间存在对劳动力市场政策方面的分歧。在企业、政府官员以及其他利益相关者都力图使政策偏向自己的环境中，各国政府都必须对这些分歧进行调停。
应对这种紧张关系要求政府必须处理好相互联系的四个方面的挑战，这些挑战贯穿投资环境方面政策制定的所有领域。政府应对这些挑战的方式会对投资环境产生很大的影响，从而影响经济增长和贫困状况。应对每个方面的调整都涉及超越正式政策变化之外的因素，以便对付政策失误的更深层次的根源。这些挑战是：限制寻租行为，建立公信力，增强公众信任和合法性，以及确保政策对策具有良好的体制适应性。
1.限制寻租行为。投资环境政策是企业、政府官员和其他利益集团寻租行为的一个引诱目标。腐败会增加业务经营成本。腐败蔓延到政府高层时，则可能导致政策严重扭曲。世界银行的调查表明，发展中国家的大多数企业预期在与官员打交道时要对他们行贿，因此许多企业将腐败列为对其运作最严重的障碍。“俘获”以及庇护者－扈从关系反映了在政策制定中的不公平信息分布和对决策的影响，因而也会导致政策严重扭曲，使政策向某些集团倾斜，从而损害其他集团的利益。市场受到限制，产权分配不均，金融市场也受到扭曲。消除对经济的不合理干预，限制任意行为，并加强政府的问责制（尤其是通过提高透明度），有助于限制寻租行为。
2.建立公信力。由于投资是前瞻性的，不确定性会影响所有的投资决策。因此，企业对未来的信心（包括政府政策的可预见性和公信力）决定企业是否投资或如何投资。缺乏公信力的政策，无法吸引本来有意进行的投资。哪些因素会削弱政策的公信力呢？历史上政治或经济的不稳定当然不利于公信力。但所有的政府都面临种种诱惑来损害合理的长期政策而实现短期或狭隘的目标，譬如为决策者寻租或讨好某些选民。要建立公信力，就必须有各种机制使政府决心实施健全的政策，同时还要有约束和毅力。
3.增强公众信任和合法性。企业和政府并非在真空中相互作用。市场参与者之间的信任有助于卓有成效的交流，并降低监管和执行合同的负担。社会态度（包括对市场和对企业的信任）也影响政策改进的可行性和持续性（从而也影响其公信力）。因此，广大公众的支持有利于营造良好的投资环境：通过就建立一个更具建设性的社会达成一个共识，而无论由哪个政党或团体执政，一个更具建设性的社会都有利于政策的改进。公开的、参与性的决策，以及通过各种努力确保社会广泛地分享更好的投资环境的效益，都可有助于建立这种支持。
4.确保政策对策适应当地的情况。要使政策干预卓有成效，就必须考虑到潜在的政府失灵的原因，并考虑到各地条件的差异。做不到这一点，就可能造成不甚理想甚至适得其反的结果。采用超出现有能力的方法，不仅无法实现预期目标，还会助长不规范行为和腐败现象，并有损于公信力。在防止滥用斟酌决定权的有效机制尚未建立的情况下，具有很高程度的斟酌决定的做法会使企业遭受很大的不确定性和风险。出现这些问题的原因何在？经常出现的情况就是，这些政策和监管办法是原封不动地从一国照搬到另一国。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追溯到殖民时代，当时发展中国家继承了与当地情况几乎毫不相干的政策方针。几十年后，这些陈旧的办法许多还保留在当今的书本之中。但这种倾向经久不变。虽然今天发达国家采用的办法可提供有价值的启示，但必须想方设法使这些办法适应当地情况。在某些情况下，这可能需要选用较简单的规则，减小相机抉择权，并采取更多的措施，限制随心所欲的行为。
（二）应对一个广泛的议程
政府营造投资环境的政策和行为在广泛的领域中发挥作用，包括从合同执行和企业监管，到提供基础设施和制定劳动力市场政策等各个领域。每个领域的政策和行为都能影响企业的机会和动机。各种政策领域往往相互作用，一个领域的进展可能受到另一个领域进展的影响。这意味着政府需要有一个广泛的议程。
但是，没有任何国家拥有十全十美的投资环境。要实现明显经济增长和减少贫困，也并不需要哪怕是在某一个层面上做到十全十美。经验表明，要取得进展，就必须以使得企业对投资产生信心的方式处理重要的阻碍因素，并保持一个持续的改善过程。
早先的几轮经济改革有时被视为是一种一次性的行动。但投资环境的改善需要在广泛的领域内持续进行政策调整和微调。这一点对于当今的富裕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均如此。
国际经验使人们对这一领域改革进程的四大要素有了深刻的认识：确定优先事项，管理各项改革，保持改革势头，增强政府能力。
1.确定优先事项
这方面的目标是明确企业所面临的主要障碍。在这里没有标准的公式。恰恰相反，这项工作要求评估每种个案的目前状况，因改善投资环境而可能产生的效益，与国家或地区目标的关联度，以及妨碍实施的因素。
A.目前状况。各国之间甚至在一个地区内部，最主要的问题可能会很不相同。政府可以采用调查和向企业咨询的方式来明确这些问题，但有一点应该注意：现有的企业未必一定反映出今后开办的企业的观点。新资料也可使人们在越来越多的领域内，对照国际比较的参照指标来衡量现行政策的执行情况，使进一步改进的空间得以凸现出来。
B.潜在效益。如果目标为加快经济增长，影响到大部分经济活动的改进措施与仅涉及较小部分的改革相比，前者的影响力通常更大。因此，在实现合理程度的政治和宏观经济稳定方面取得进展是至关重要的。没有这方面进展，就难以推进其他领域的改革。提高政策的公信力，也可影响投资对于任何特定政策领域改革的反应。关键的考虑因素是，这些改善对于贫困人口（包括作为雇员、企业经营者或消费者的贫困人口）的各种机会所产生的影响。
C.政府还应考虑到所产生的效益可能不限于那些直接受到影响的企业和活动。这可能包括对其他企业的外溢效应（例如，从外国直接投资外溢到当地企业的外溢），对其他政策领域的外溢效应（例如从土地权外溢到获取借贷机会的外溢），或对更广泛社会目标的外溢效应（例如基础设施的改善有利于广大社区而不仅是有利于企业）。此外还可能有对政府能力、公信力或政府威信的外溢效应。
D.与国家或地区目标的关联度。改善投资环境可对企业和活动产生不同的影响。由于这个原因，政府对于可通过改善投资环境而实现的不同目标的重视程度是不同的，这往往影响到优先事项的确定；这些目标包括：整合非正规经济和农村经济，发挥小企业增长潜力，利用对外开放，以及使企业的技术逐步升级。
a.整合非正规企业。非正规经济的产出，占许多发展中国家国内生产总值50%以上。非正规经济的企业受税收和监管的限制较少，但这些企业产权的保障通常较低，并难以获得公共服务和信贷。要将这些企业纳入正规经济，就必须着手解决对它们影响最为严重的制约因素，并减少阻碍它们正规化的因素。
b.整合农村企业。农村地区的企业所面临的投资环境，往往不如城市地区的企业。这是因为农村人口密度较低，离大型市场较远，公共服务也较少。改善基础设施能使之大为改观，并使更大范围的社区和企业获益。
c.发挥小企业的成长潜力。由于固定成本的影响以及获得融资的难度相对更大，一般来说，小企业在面对不良投资环境时所面临负担相对要大得多。解决那些对小企业影响尤其明显的问题，有助于发挥它们的增长潜力。
d.利用对外开放。多数国家已果断地转向更开放的经济。企业这一层面的证据表明，它们正因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而获益。要取得进一步的进展，除了减少依然存在的贸易和投资壁垒之外，通常还需要解决诸如港口、海关行政管理等领域的问题。
e.逐步提高技术水平。技术进步是提高劳动生产率和经济增长的基础。但各国并不需要白手起家来发明各种技术。对企业的调查表明，新的机械设备中所体现的知识，是发展中国家技术创新的主要源泉。因此，第一步是要减少对于采用或改造由别的国家和地区开发出来的技术的政策壁垒。保障产权和减少竞争壁垒，都有助于推动企业去谋求这些机会。
f.妨碍实施的因素。在任何时候，政策改进的潜在范围往往都要受到行政和政治方面可行性的制约。精心制定的战略可以通过卓有成效地管理改革并不断加强政府能力，来处理这些制约因素。
2.管理各项改革
投资环境方面的改革往往会受到来自现有受益者的抵制。这种抵制可来自得益于市场扭曲或其他特权的企业或其他利益集团，也来自因职权而获得贿赂或其他特权的官员，在改革的影响不确定的情况下，这种抵制甚至还会来自更广泛的社会阶层。经验表明，已经下定决心的政府通过交流取得公众的支持，使利益相关者建设性地参与改革，并酌情向因改革而处于不利地位的人提供某种形式的补偿，通过这些办法是可以取得进展的。采取特别的措施来帮助弱势群体来应对变革也是很重要的，当覆盖整个经济体系的安全保障网尚不存在时这一点尤其重要。
3.保持改革势头
改善投资环境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次性的活动。因此，许多国家正在建立专家型机构来协助执行具体任务，甚至通过改革政府，来保持改革的进展。这些机构可发挥一种或若干种综合作用：与利益相关者进行协商，协调政策，对投资环境现有的问题进行更系统的检查等。拉脱维亚、塞内加尔、土耳其和越南显示了各种可能采用的办法。一些国家的政府还在建立各种机制，用以系统地检查新的政策和监管建议，确保不致造成不合理的扭曲现象。墨西哥和韩国等国的经验令人鼓舞，但政治承诺和良好的制度设计是根本性的。
4.增强政府能力
增强政府能力是任何改善投资环境的战略中关键的部分。增强监管能力往往是需要优先考虑的事项。那些推动同行相互学习的能力建设办法对于能力建设的传统模式形成了互补。此外还可通过外包某些专门职能的方式，增强地方政府的能力；这种外包的方式即使在发达国家也是很常见的。政府还必须加强能力，监测私营部门的业绩，明确各种发展趋势和新出现的问题，并评估政策所产生的影响。改进国家统计体系的质量，是这些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王砚峰）
2004年第77期（总第512期） 2004年10月19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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